母亲的金首饰

上篇回顾：母亲，我的一部书——我的母亲，不是作家、诗人，却很会写书。母亲写成了一部书，一部自传体的皇皇巨著，用90年的光阴。这部书里说，生逢乱世、

母亲的金首饰 一向节俭的母亲，在重病的那段时间里，竟然迷上了电视购物，并悄悄花了几百块钱，买了一枚所谓的金戒指。买完了才告诉我。


我陪着身体孱弱的母亲去小镇快递收发室，母亲拿到包装浮夸的盒子。还没拆开，她那苍白的脸上就露出了微笑。我们一边走一边拆，母亲不停叮嘱，千万别弄掉了。


母亲并不能识别它们的真假，我也不能，但凭直觉就知道那些天花乱坠的说辞并不货真价实，可是我不愿意戳穿它。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母亲身上都戴着好多金饰。那些金饰制作粗糙，造型浮夸而巨大。母亲的身体因为癌症折磨，瘦了好多，已经变得不像她了。那些金饰在她身上也显得非常不相称。可母亲执意把所有的饰品都戴在身上。她说，只有她真正戴过，才能算是她的东西。


我想，也许这是穷困一辈子的女人最后的一点点奢望了吧。毕竟当年父母结婚的时候，家里太穷，哪能买得起这些东西呢？


母亲弥留之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颤颤巍巍地递给我。里面是她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一千多块钱，还有这套金首饰。那时候，她已经不太说得清楚话了，只是那样虚弱地递给我。


我小心地将它收了起来，怕看到会难过。


那段时间各电视台非常流行各种相亲节目。平时我很少看，但很奇怪，那天我就看了一眼，刚好有个男嘉宾穿着衬衣上台，衬衣里裸露出一根细细的金项链。


尽管那男嘉宾表现挺好的，可没多久女嘉宾还是全部灭了灯。一个女嘉宾说，我最讨厌的就是男人戴着金项链，看起来特别傻。


男嘉宾回答：“这条项链是我母亲去世前留给我的遗物，我会一直戴在身上。”


我怔了半天，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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