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蛋保卫战

上篇回顾：蟑螂的民主决策——洞庭湖边鼠满为患的时候，有一位时评家写过一篇文章，很认真地说老鼠的生命力如此之强，我们应该敬畏它。我不知道他说的敬畏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搞一个拜老鼠教？那样的话，还不如搞一个拜蟑螂教，蟑螂的生命力之强，更值得“敬畏”。它们几乎可以吃任何有机的东西，连拌了老鼠药的毒饵都

鸟蛋保卫战 明明罪犯就在眼前，却不能迅速将其绳之以法——在大侦探福尔摩斯的故乡，遇到这个难题的，是鸟类学者马克·托马斯。


罪犯的罪名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名叫马修·贡肖的伦敦人，偷了697颗鸟蛋。


这也是留给托马斯的难题。他要以专家身份为检方举出证据，将这个劣迹斑斑的盗蛋者绳之以法。


托马斯是英国皇家保护鸟类学会的老牌调查员。据美国《纽约客》杂志报道，这个非官方组织成立于19世纪末，是世界范围内最有影响力的动物保护组织之一，共有100多万名成员。


顽固的贡肖没有露怯，反而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得意洋洋地等待他的老对手去破解谜题。


托马斯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来研究证据——在贡肖家的阁楼，这些大小不一的鸟蛋简直组成了一个“阿拉丁藏宝洞”，其中还有一种非常罕见的鹗鸟蛋。


英国人盗蛋的行为可以追溯到维多利亚时代，不过当时还不叫“盗”，而是一种在自然历史学家中流行的风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鸟类因为人类的欲望而成为濒危物种。英国在1954年通过了保护濒危鸟类的法律，从此，盗蛋被认定为非法行为。


但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盗蛋者们仍然乐此不疲地掏着鸟窝，就像沉浸在童年的快乐记忆里无法自拔。说不出究竟是何种癖好，盗蛋者们通常都不会卖掉他们盗得的蛋，甚至也不会交易，他们就是喜欢收集、占有和把玩这些蛋。


他们还给自己的古怪行径找各种借口。在“盗蛋者联盟”的董事吉姆·威泰克看来，合格的盗蛋者并不会危害鸟类的繁衍。他们会拿走整窝蛋，“那样的话，鸟儿通常都会再次下蛋，”他还诗意地说，“我们偷走的只是鸟儿的时间而已。”


事实是，很多鸟类就在盗蛋者的悉心“呵护”中从地球上消失了。比如，导致红背伯劳鸟灭绝的罪魁祸首，正是自以为是的鸟蛋收藏者。


最终，托马斯揪住了“狐狸尾巴”：他发现了一组共有3枚的金雕蛋，这对于通常一次只产两枚蛋的雕类极为罕见，最重要的是这些蛋的侧面，都有很大的洞，这就意味着，贡肖发现这些蛋时，蛋里的小雕几乎已经成形。托马斯把这几枚蛋的照片交给媒体刊发出来，引起了轰动，甚至连贡肖的同行都觉得这实在太残忍了。“这些小东西当时已经快要孵化了，”吉姆·威泰克说，“他从旁边打了一个洞，然后把小鸟从里面拽出来，任何有良心的盗蛋者都绝对不会这么做。”


法院也因此判定贡肖“针对繁殖季节的稀有鸟类下手，置它们于危险境地，给这些族群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他被判处6个月有期徒刑，不仅如此，他被终身禁止在鸟类繁育季节去苏格兰。如果他再因盗蛋被抓住的话，刑期可能增加到5年，罚款金额也将增加到两万英镑。


可是，托马斯却悲观地说：“我不认为这能阻止他。”贡肖是一个惯犯，他已经因为盗蛋进过3次监狱。他上一次被捕是在2004年，当时调查人员从他的住所里搜出了将近600个蛋。


同盗蛋者斗智斗勇这么多年，托马斯从一个精力充沛的小伙子熬成日渐发福的中年人。不过，与其说这是盗蛋者和保卫者在江湖上各显神通，还不如说是人类的某种特殊癖好和鸟类的生存权进行着一场旷日持久的斗争。


贡肖的脑子里就像装着一本鸟类百科全书，他熟悉各类鸟儿的习性，却无法把这些智慧用在正道上。贡肖自童年时就有收藏鸟蛋的嗜好，他苦恼地表示：“我无法改掉这一习惯，或许需要帮助。”


陷入盗蛋者的汪洋大海中，很多鸟类保护者已深感疲惫。一些心理学家都看不下去了，同情地提醒他们：“把盗蛋者一次次关进监狱已无济于事，或许要探究他们对鸟蛋欲罢不能的奇怪心理。”


有个名叫丹尼尔·林汉姆的盗蛋者总共收藏了3600枚蛋，当托马斯和警察在2004年终于抓住他时，他激动地流出了热泪：“谢天谢地你们来了。我实在管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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