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越远，心越近

上篇回顾：修琴师的两次爱情——或许幸运的人一生都会遇到两次爱情，一次耗尽了热血，一次融化了坚冰。而不幸的人，只遇到过一次，从那以后，即便身处万花丛中，也难有笑容

行越远，心越近 曾拿这个问题问过不少人，我们走得越远却离得越近的，到底是什么？给出最多答案的，就是理想，或者梦想。理想确实就是这样，在我们前进的路上，每向前一步，就接近一步。虽然我总觉得这个答案有些缺憾，却又想不明白。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孩给了我另一个答案。


她听了我的问题，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我讲她这些年的经历。想想她也的确挺不容易，老家在南方，自从上大学后就远离故土，毕业后一直留在哈尔滨。经过悲欢，也历过离合，虽尘劳漫漫，却没有掩去脸上的笑容。其实一直支撑她笑着走过来的，就是几千里外的母亲。以前没离开时，她并不理解母亲，反而嫌母亲唠叨，嫌母亲不理解自己，总觉得与母亲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可是当远了以后，她却发现自己越发想念母亲的一切，觉得曾经无比厌烦的那些唠叨，竟也是幸福的。后来，她竟然盼着母亲打电话来，或者打电话给母亲，哪怕听母亲的唠叨也好。


最后，她对我说：“走得越远，我就觉得自己离母亲越近，以前认为的鸿沟，似乎被几千里的路途架起了一座桥，我已经能轻易走进妈妈的心里！”


我亦动容，心里飘过母亲的影子，这许多年的尘世奔波，的确是越来越想念母亲，母亲在我心中，看得越发真切，真切得可以看清每一丝银发。忽然想起一位老人，他是我的忘年交，在他六十多年的生涯中，母亲一直占有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他自幼丧父，母亲带着他一路乞讨来到黑龙江，从此定居于此。他的母亲是聋哑人，能将他拉扯大，付出的艰辛无人可知。他三十六岁时，母亲去世。自那一年起，每一年母亲的祭日，他都会禁言一天——那一整天不说一句话，也似乎听不到任何声响。他就用这种方式接近着母亲当年的心境，用这种方式去怀念母亲。


对于这老者而言，六十一岁的年龄，已经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很远了，岁月的流逝并没有拉远他和母亲的距离，那份情感却是日复一日地浓烈深沉。有时他会很欣喜地说：“又过去了一年，在人世间又少了一年，离母亲又近了一年，等我去世，就可以陪在母亲身边了！”于他而言，人生走得越远，就离死亡越近，离母亲越近。


时间的遥远与空间的辽阔，隔不断母亲对儿女的牵挂。抑或母亲的爱就是一片无远不至的大海，我们走得再远走得再久，也走不出母亲的世界。十年百年，千里万里，永远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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