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里的日本态度

上篇回顾：你不知道的剑桥——在《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增刊》最新的大学排行榜上，拥有800年校史的剑桥名列全球第二。然而，对于一个大学的神话来说，它最令人着迷的地方还是小说家福斯特描述的最为恰当：“精神和肉体，理智和情感，工作和玩乐，建筑和风景，欢笑和严肃，生活和艺术，这些对应物在别处是对立的，在这里却融为一体。

幼儿园里的日本态度 日本保育园注重培养孩子的自理能力，而“文化教育”的目标是，在6岁上小学之前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采访那天，惊蛰将至，东京晴，气温8℃，练马区保育园的院子里，一群两岁的小朋友戴着遮阳帽，着单衣单裤正在玩沙子。园长东江福江女士站在门口迎接我们的造访，经过一群正在做游戏的小朋友旁边时，她蹲下身子，温柔地对孩子们笑着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今天有来自中国的记者阿姨来采访。”


父母纳税越多入园费越高


每天早上7点30分，东江福江女士便会站在保育园门口，等待孩子入园。能走路的小朋友身背着书包，脖子上挂着水壶。东江福江和家长们打过招呼后，便站在一旁看着小朋友自己脱鞋换衣。


保育园并没有固定的上学时间。小朋友可以随时来上学，并不存在迟到的危险。这样是为方便爸爸妈妈按照自己的上班时间来送孩子；孩子们也可以自己一个人来。


日本幼儿上保育园采用就近入学原则，不管是否拥有日本国籍，当地居民都可以向保育园提出申请。至于能不能入学，则要看父母的“条件”——学费是由父母收入决定的，保育园需要父母提供一年的纳税证明——父母缴纳的税越多，学费就越高。若父母收入低，学费则递减。家庭贫困的幼儿则可以免费入园。


因为只能接收数量有限的学生，原因在于日本政府规定每名幼儿要保证占有三平方米的空间，并有专门的低龄儿保育士专门照料，因此，“入园难”问题在日本同样存在。


除了家庭收入，母亲的工作时间也是一个重要的考量因素。母亲如果有工作，则工作越忙，孩子越容易入园，刚生完孩子的母亲若急需工作，新生儿4个月大后便可送入保育园全托；反之，全职家庭主妇的孩子就可能被放到最后考虑的队列了。


入园之后，孩子们就彻底自由了——只要不危及自己和他人的安全，小朋友们可以做任何自己喜欢做的事，除了那唯一一件被禁止的事：随意走出大门。


9点30分，东江福江关上大门，接下来，她和100多位小朋友一天的保育园生活正式开始了。


要表扬，不要批评


简单来说，小朋友们的一天，以游戏开始，以游戏结束。我们到访的那天，3岁班的孩子们正围坐在地上玩游戏。保育士们跪在小朋友身边，倾斜身体和学生说话，而学生们则坐姿各异，毫无“规矩”。


在这个游戏里，保育士会让小朋友们先闭上眼睛，然后悄悄请出一个小朋友，让他发出声音，再让闭眼的小朋友猜测这位小朋友是谁。那位被挑选出来的小朋友站在圆圈中间，笑着模仿动物的叫声。如果有人猜中，大家就可以睁开眼睛。当某位小朋友猜中后，大家睁开眼睛，嬉笑成团。保育士会瞪大眼睛，认真地夸奖：真厉害呢！保育士要保证每个小朋友都有到圈内被猜的机会，不能忽视任何一个。


在练马区这个保育园里，表扬是永恒的主题，例如孩子如果如厕之后能自己冲水，保育士就会以夸张的口吻夸赞：了不起呢！相反，批评则是不被鼓励的，即使一个小朋友抢了另外一个小朋友的玩具。理由是：“老师要了解的是两个小朋友想要玩具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如果孩子做错了，保育士会纠正他吗？东江福江想了想，说：“我们怎么知道自己是对的呢？”


除了玩，孩子们没有任何“任务”，唯一的要求就是在6岁上小学之前，你应该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在保育士看来，算术和背诵并不适合在这个阶段激发孩子的兴趣。


小朋友们可以做任何喜欢的事，唯一被禁止的是随意走出保育园大门。


不过，保育园对“个人主义”精神的培养，倒是跟我们对日本成年人严守“集体主义”的印象大相径庭。在保育园内，小朋友有自己的储物间、桌子、椅子、被子，所有的“私属物品”都要标上自己的名字。


做完游戏，孩子们可以选择到户外玩。日本每个保育园都有庭院，铺满沙子。孩子们随着四季变化认识天气。春天观察植物，夏天玩水，秋天玩沙子，冬天的时候可以穿着短衣短裤玩雪。在外界的印象中，日本孩子不怕冷，雪天也能不穿上衣在外面跑。东江福江告诉记者，日本的孩子确实穿得少，这是为了培养他们耐寒的意志力，也为了不让过厚的衣服束缚身体发育。


孩子们可以在保育士的陪伴下到社区和公园散步，也可以跟着营养师到市场购物。如果今天要吃咖喱饭，营养师会带着有兴趣的孩子到市场购买胡萝卜和土豆，并让孩子观看做饭的过程。


“孩子们看着自己买来的东西被做成饭菜，会觉得很神奇，也就不会挑食。”东江福江说。在小孩子的世界里，电车司机、面包师、糕点师是很了不起的人。在保育士询问孩子将来的理想时，他们会回答这些日常生活中他们所熟悉的职业，没有小朋友会说，我长大了想做科学家。


“这些很像小孩的回答，科学家并不是他们能真正知道的人呀。”东江福江说。孩子们认识的都是具体且真实的事物。保育园内不升国旗、不唱国歌，对于孩子而言，那都是遥远的东西。


一天的保育园生活结束后，院长和保育士又会站在门口与孩子道别。东江福江最大的满足来自没有孩子提出要看电视。他们都玩得很尽兴，而她知道，第二天，他们的快乐还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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