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听岁月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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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阳：听岁月在唱歌 这是一个收藏黑胶唱片的人。


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很是让我吃惊。


本以为，玩黑胶唱片或者说收藏黑胶唱片的人，应该是满腹经纶，一把年纪的模样，如同一个和黑胶片一样有沧桑感的老学者。可是我面前的这个人，30岁左右，充满朝气，背着个大包仿佛刚从外面度假归来，怎么看都和“收藏家”挂不上钩。


他叫苏阳，北京山水景观设计有限公司的老总，收藏黑胶唱片将近20年，藏品有300多张。


年轻时为了买唱片，都舍不得吃饭，把钱攒下来买唱片。现在想想，苏阳觉得如果当时没这个爱好也许那些钱都乱花了。现在至少他拥有了一大堆唱片，享受了音乐带来的快乐。


人出国买“黑胶”


当音乐老师的父亲给了苏阳一双善于欣赏的耳朵，音乐在他生命中的位置，就如同吃饭喝水般不可或缺。因为从小就接触手风琴、口琴等乐器，生长在充满音乐的氛围中，使他对旋律有着不同常人的偏爱。他们家里很早就有了组合音响，除了能听磁带，也能听LP，就是黑胶唱片。


在把父亲仅有的几张黑胶唱片听烂了以后，苏阳萌生了自己购买唱片的念头，“刚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收藏的概念，就是喜欢听音乐。那时候还没有CD，只有磁带和LP，为了较好的音质，我只有选择黑胶。当时，中国图书馆和王府井外文书店我去得最多。”苏阳愉快地回忆道。


1988年，苏阳购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第一张黑胶唱片，“是DG公司出版的《行星》，我记得很清楚”。不知不觉中，苏阳走上了收藏黑胶唱片之路，一走就是20年。


如今，那张DG公司出版的《行星》就在苏阳的唱片架上，而它的旁边，还有至少六个版本的维瓦尔第的《四季》，由不同指挥家和乐团在不同时期不同录音室里录制。其中，由DEECA公司出版，圣马丁学院乐团演奏的版本，属于苏阳最高级别的收藏之一。当时这张唱片在国内很难找到，苏阳是托朋友从美国买的，为了不让朋友买错，苏阳还特意把唱片号和出版公司等相关信息写在一张纸上，对这位朋友千叮咛万嘱咐。有了这张唱片，他在玩唱片的圈子里很是受人追捧，“因为这张唱片被企鹅唱片和TAS榜强力推荐过，属于玩黑胶这个圈子的看家唱片”。


苏阳有一阵子热衷发烧器材，曾经一年之内换过四次器材，后来还是发烧软件多一些，毕竟他最感兴趣的还是音乐本身。


摞一摞地买“黑胶”


上中学的时候，苏阳喜欢和同龄人一起谈论流行歌星、交流信息、“串带子”什么的，他的书包里永远少不了磁带和录像带这两样东西。随着对古典音乐越来越喜欢，苏阳开始接触许多年龄比他大不少的人，毕竟，喜欢古典音乐的还是上岁数的人多。


在这个圈子里，别看苏阳年纪小，可是影响力不小，他说：“当时大家都觉得我的信息快，知道的新事物多。其实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在1993年前后，没有互联网，没有手机，关于国外音乐的信息与资源都少得可怜。因为交响乐团有不少朋友，苏阳获得了常人所不知的许多信息，凭借着良好的艺术素养，苏阳赢得了很多“大人”的赞许。


1997年前后，中国图书进出口总公司处理库存，有大量的黑胶唱片打折销售。其间，苏阳和不少黑胶爱好者都不是一张两张地买，而是一摞一摞地买！现在苏阳的藏品中有一半多都是当时的战利品。“那时每张唱片价格不过二三十元，如今它们的市场价格至少都要三五百元。”说起那段往事，苏阳不无得意。


数码录制的CD太过工业化，声音纯洁、轻灵、飘浮。黑胶唱片虽然是模拟录音，但音域宽厚，具有一种现场氛围，虽然偶有“哔卟”声，但那种暖意让人无法阻止对它的热爱。


温暖中享受“黑胶”


说起黑胶，苏阳的眼里马上会闪出兴奋的光。家中那些摞起来足有一米高的黑胶唱片，都是他异常珍惜的宝贝，甚至到“不舍得听”的地步。为了这些宝贝的完好性，有些唱片他会买两张，一张用于听，一张不开封，留着。苏阳解释说：“一开封就意味着听过了，就成二手的了。而且，开封容易产生静电、招致灰尘，黑胶唱片是最怕这两点的。因此，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就多买一张。”


一般时候，苏阳只听CD，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时间，他会沏一杯香茗，将灯光调暗，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黑胶，开启唱机，调好唱针，然后陷在沙发中，等待海顿、贝多芬、莫扎特、柴科夫斯基……那些被封存了若干年的原音重现。


空气中回荡的，是如此开阔、温暖的音乐，伴着唱针在唱片凹槽中行走时发出的“簌簌”声响，偶尔也会听到因为它和空气接触时产生静电所发出细微的“哔卟”声。这种感觉，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古典严肃的音符，在苏阳身边一下子亲切起来，四散于周围，铺就一层温暖的底色。


而他，就在沉醉中，淡了名利，浓了情致。


“目前黑胶唱片被炒得比较高，价格过于贵，而且我喜欢的大多已经有了。现在，如果不是特别想要的唱片，我不会考虑再购进。”


与旧的“黑胶”更替


苏阳对黑胶最痴迷的阶段是在十年前，他那时曾经有个想法，就是把他喜欢的唱片封面铺满一面墙，用所有音乐的元素来装饰他的小屋，那是他的一个梦。十年后的今天，他并没有将这个梦想化为现实，尽管实现它是那么容易，但是“自己的意识已经超越了当时的想法”。


年轻时的苏阳，对于黑胶唱片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能拥有更多的梦寐以求的好唱片。


现在的他对收藏唱片有了更深的认识：“它能带给我精神上的愉悦和快乐。我肯定希望我的藏品越来越值钱，但是我不会把它们卖掉，至少现在不会。我是做景观设计的，我的这个爱好对我的专业和工作有很大的影响。设计是一种无形的工作，需要你的创新，需要你的创意，音乐能够带给我灵感。美的东西是相通的，设计也好音乐也好电影也好，往大里说都是艺术种类，从量变到质变的音乐积累，对我的设计会有无形的影响。”


经过将近20年的音乐积累，如今的苏阳对黑胶的痴迷少了几分激情，多了几分理智。他坦言现在有更好玩的东西吸引着他，他的兴趣点已经转移了，对黑胶唱片，除非有特别喜欢的，他不会考虑再购进。但他也非常坚定地表示：“音乐是会陪伴我一生的。”


“现在我喜欢上了这个。”苏阳从背包里掏出相机展示给我看。一直都在琢磨他的大包里装的是什么，直到他拿出这个“大家伙”，我才明白。“我这个人比较贪心，什么都愿意接触和研究。最近两年我又迷上了摄影，如同当年我痴迷黑胶唱片一样。或许下一次咱们再见面的时候，我们聊的就是摄影了！”苏阳笑着，好似一个拿着心爱玩具的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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