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圈子外面，看着你

上篇回顾：诺亚车票——他是一名小北漂，当年刚到北京时因为身上没钱，他睡过公园，也住过桥洞。到北京后的第一年，他换了八九份工作，却依然没赚到什么钱。那一年

站在圈子外面，看着你 很久以前我看过一篇关于圈子的小说。小说里，女主人公把自己的世界分成生活圈、工作圈、娱乐圈、朋友圈等等。她是一个娱乐记者，向往像猪一样生活，她把每一个圈子都称为猪圈……我对她的这些描述印象深刻。

我不是娱记，但有一个做娱记的朋友阿晶。她的头发一直很短，染成各种颜色，下颏小小尖尖，眼睛像漂亮的狐狸，夏天穿吊带裙上班。她比我小两岁，但看起来像两代人。

她有很多朋友，可以一起唱卡拉OK、泡夜店、游泳、健身、旅行，日子过得丰富多彩。最重要的是，所有的朋友都很喜欢她。比如，有一个女生，如公主一般同时被四个男孩子追求，而阿晶却是她呵护备至的对象。再比如，有一个男生，无论何时接到阿晶的电话，都会飞奔赶到，对她的任何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是属于她的圈子，与我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我只是站在那里，看阿晶在其中如鱼得水。偶尔，出于好奇，我也会透过她窥探那个圈子里的生活。

我一直以为阿晶和她的圈子亲密无间。直到后来，我发现事实也并非如此。阿晶有一个做软件设计的男朋友。一个完美到让人嫉妒的男人。没想到，两人到了谈婚论嫁之际，阿晶却爱上了另一个男人。男人不在圈子里，但是和圈子里的许多人有着或多或少的交往，算是圈子的边缘人物。男人懂得诗情画意，浪漫时光，但永远不肯对任何女人许下承诺。不知从何时开始，阿晶被他迷住了。等她意识到时，已经难以自拔。那实在是一场莫明其妙的感情，突如其来，势不可挡。阿晶在男朋友和那个男人之间左右为难。

那段时间，她离开了那个她倍受宠爱的圈子，不再联系那些一起彻夜欢笑的朋友。如果没有工作，她就和我在一起聊天，絮絮不止地讲述她和他们两人之间的种种细节。她说自己无法割舍下任何一个。有时她会发呆，安静得不像她。我忽然发现阿晶积压了太多心事，像是很久都没有对人好好诉说过一样。

终于，阿晶的男朋友知道了她的秘密。在三个人面对面谈过以后，那个男人说，他从未打算和阿晶结婚；阿晶说，她真的不知如何选择；男朋友说，我们分手吧。那个晚上，阿晶哭得肝肠寸断。我接到电话，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她身边。我只认得出那个始终很爱护阿晶的女生，她的身边依旧跟着两个追求者。阿晶被她的朋友们围在中间，我站在一米之外，没有人跟我打招呼。

阿晶见到我，苦笑了一下。她走过来抱住我，眼泪又涌出来。也许是我的出现让她的朋友们觉得尴尬与多余，那个女生很有礼貌地对我说：“谢谢你，她没事了，你回去吧，我们照顾她就行了。”旁边的人也纷纷附和：“有我们就行了，你回去吧。”然后，有人走过来，想把阿晶从我的肩膀上扶开。

那一刻，我真切感到了一个圈子对外人的拒绝。阿晶是他们的阿晶，男人是他们的朋友，而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退后两步，安静地站在那里。不想和整个圈子的人争辩。可是，阿晶是我的朋友，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把她丢给任何人。

这时，阿晶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很疲倦地说了一句：“大家都回去吧，我没事了，让小青留在这里陪我吧。”

那些人面面相觑，用很怪异地眼神看着我。连我自己也有些怔怔的，是什么让阿晶在最脆弱的时候选择依靠我，而不是她的那个圈子？我和他们一样不知道答案。也许，那个丰富复杂的圈子太过拥挤，声音太过嘈杂，以至没有阿晶可以好好说话的空间。是这样吧，阿晶在最脆弱的时候，选择从她的圈子中逃离。那个圈子，可以和她水乳交融，可以容她恣意放纵，可以共享欢笑，但不能分担忧伤。

之后，阿晶和那个男人和好又分手，和男朋友分手又和好。最终，有了一个尚算美丽的结局。男人也彻底离开了那个圈子。在这过程中，阿晶始终没有对她的朋友们倾吐最隐秘的心事。而我，始终是她最好的倾听者。

等到雨过天晴，阿晶又开始充满生气，和朋友们一起唱卡拉OK、泡夜店、游泳、健身、旅行。甚至到泰国学会了潜水。她又迅速地重新回到了那个圈子当中，仍然倍受宠爱，仍然如鱼得水。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被这样一个圈子拒绝，我从来未曾感觉遗憾。有时我觉得，我比他们任何人都更接近阿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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