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约定

上篇回顾：老时方知疼娘亲——1992年春节，年近三十的我第一次带女友回家探亲。第二天要走了，临别的晚上，母亲烧了一桌子菜，兄弟姐妹聚齐。吃的热热闹闹的，惟

我们的约定 清晨，刚出门，远远地看见母亲拎着个大购物袋走来。我快步迎上去，嗔怪她怎么又买来这么多东西。母亲笑着说：“上班去吧，下班就不要买菜了，我买好了，够你们吃几天的呢。”


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向母亲摆摆手，匆匆赶去上班。


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便和二姐同住。二姐家离我家不远，三站路。母亲总是隔三差五买些菜送过来，烧好后再回去给二姐做饭。到了星期天，母亲又转战离得稍远的大姐家，为大姐家改善一下伙食。


说了母亲很多次，叫她不要为了我们操劳。而她却说，能动能做就是福，跑跑走走总比坐几小时打麻将对身体好。更何况，她喜欢做好吃的饭菜跟子女们分享，做喜欢的事情，比什么都快乐。


周末，我们三家聚齐了为母亲庆祝70岁大寿。母亲兴致盎然，饭宴结束，提议打几圈麻将。打完8圈麻将，几个小家伙早已倒在母亲的床上呼噜连声。得，不回去了，将就挤一夜吧。


几个连襟睡客厅地铺，母亲、姐和我横挤在二姐的大床上。我们都睡不着，干脆躺着聊天。虽然我们姐妹三人有幸同住一个城市，但大家平时都相当忙碌，极少有这样的机会在一起亲密地唠嗑，我们谈兴甚浓。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越来越感觉到亲情的弥足珍贵。我有感而发：“假如我们同住一个小区，那该多好。”大姐说：“这个建议好，也可以实现。我俩可以把房子转手啊，然后再到小二的小区来买。”母亲开心地笑：“这样最好，互相间有个帮衬。以后你们都退休了，也方便联络嘛。”


一直聊到深夜，我们约定：大家一定要同住一个小区，天天见面，天天同一口锅里吃饭。让老妈好好享福，大姐一周负责做三天的饭菜，我和二姐各负责两天。


母亲一直笑，笑到眼里全是泪。


慢慢地，我们聊累了，昏昏欲睡。当我迷迷糊糊醒来时，却看见母亲坐在床边，拿着把小扇替大姐扇几下，再替二姐扇几下，扇子转向我时，母亲发现我醒了，掩饰地说：“到底年龄大了，觉少了，竟然还不想睡呢，你赶快睡一会儿吧，天就快亮了。”


我忽然意识到，母亲今天太高兴了。自从我们相继结婚后，一块儿留在母亲这里过夜还是第一次。母亲一定感觉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跟我们朝夕相处的快乐时光，她哪里舍得睡？她要把对我们的思念和牵挂在这个短暂的夜里全部释放。


愚钝如我，做了40年的女儿、做了14年的母亲，竟未曾体察母亲的千千心结。想来，我们姐妹三人的约定多少会令母亲的心宽慰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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